在这份“人民宪章”中第二条提出“马来亚的公民权即是一种国籍,其名称为‘马来由’(Melayu),享有公民权者即可称为‘马来由人’,负有对马来亚联合邦效忠之责任,公民权是发给出生、归化或由于婚姻而永久效忠于这个国家的人民。”

巫统元老东姑拉沙里9月29日为第七届马来文明局(ADAB)年度大会主持开幕时重提一段70年前的历史。他说,由马来国民党(PKMM)在独立前10年(即1947年)提出的建议,即允许所有人民以“马来由”(Melayu)的身份作为公民的“称号”,在今天来说是值得重视的。若当年建议被接纳,那么一直以来困扰人民的种族问题就不会存在。

但不是很多人明白其中的历史渊源,自然会对东姑拉沙里的建议无法完全了解。其实他的目的是“解决一直存在的种族问题”。

暂且不深入讨论东姑拉沙里的建议是否可行,但我们认为有必要将这一段历史的来龙去脉厘清楚,而且也要对东姑拉沙里在文字上的使用与事实有些出入作出补正。

原本在三十年代马来亚的民族主义分子依布拉欣耶谷(IbrahimYaacob)在1937年成立“马来青年同盟”(KMM),其政治主张是组成一个包括马来亚在内的“大印度尼西亚”国家,但其反殖反英的立场,在1942年日本南侵前,其领导人就被英殖民政府扣押和收监。日军入侵后,也利用他们反英。

“大印尼”计划胎死腹中

当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后,这一批左翼马来精英就在当年10月成立马来国民党,其领导人包括后来成为伊党主席的布哈鲁丁、人民党主席的阿末布斯达曼及劳工党主席的莫哈末依萨。

在这之前的两个月(1945年8月12日),印尼的苏卡诺(后来的印尼总统)和哈达(后来的副总统)在太平会晤依布拉欣耶谷,他们同意在未来建议立一个大印尼国家。但是3天后(8月15日),日本即告投降,而苏卡诺也急切在8月17日宣布印尼独立(但未获得荷兰同意,因而爆发内战,直到1949年苏卡诺才重获控制权,而马来亚也回归英国统治)。

此时,在半岛失势的依布拉欣耶谷携其家人飞雅加达避难,直到1979年在印尼逝世。也因为耶谷失掉领导地位,已和马来国民党沾不上边,其“大印尼”计划也胎死腹中。

马来国民党在霹雳成立后的两个月(1945年12月)又有一个非马来人的政党—马来亚民主同盟在新加坡成立。这两个政党虽然分别归为种族性政党,但却是左翼政党,也与马共有某些联系。

在1946年时,英国政府在不征询民意下推出“马来联邦”(MalayaUnion)宪制,内中不提各州苏丹的地位,也没有提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引起马来社会的关注和反对。在柔佛州务大臣拿督翁的领导下,成功号召41个马来团体于1946年3月4日在吉隆坡举行马来人大会,除了抗议“马来联邦”的成立外,也决定成立“全国马来人统一机构”,即巫统。这个政党在同年5月11日获准注册。

马来人左右派系

马来国民党虽参与抗议大会,但在3个月后,它就退出而继续走左翼路线。这样一来,马来人基本上分成两大派系,一派属右派,是由拿督翁领导的巫统,获得英国的信任,同意搁置马来联邦宪政,转而与巫统谈商新的宪制。但另一派则是左派,也就是由布哈鲁丁领导的马来国民党,它与其他非巫统体系的团体合作。

1947年初,由英政府与巫统及各州统治者制定的“马来亚联合邦协定”草案公布。因内中涉及不公平的条文,民间社团大举反对,包括新加坡被强制隔离。除了槟甲出生的人是自动成为公民外,其他州的非马来人得申请公民权。

在这种情势下,一方面由马来亚民主同盟领导的各族团体及快组成联合行动委员会(AMCJA)(1946年12月22日),参与的团体还有马来亚新民主青年团、印度国大党、马来亚妇女联合会、马来亚抗日退伍同志会、泛马职工总会等,公推陈祯禄出任联合会主席。

在另一方面,由马来国民党为首的非亲巫统的团体也在1947年2月2日催生了“马来人民联合阵线”(Putera),成员尚有烈火青年团、农民协会、觉醒妇女团等。

由于英国不愿就协定条文进行修改和讨论,导致AMCJA及Putera两大阵线结合在一起,另行草拟和提出“马来亚人民宪章”(ThePeople'sConstitution),希望能得到英国接纳。

“人民宪章”提公民定义

在这份“人民宪章”中第二条提出“马来亚的公民权即是一种国籍,其名称为‘马来由’(Melayu),享有公民权者即可称为‘马来由人’,负有对马来亚联合邦效忠之责任(“马来由”之名称毫无含蓄宗教的意味),公民权是发给出生、归化或由于婚姻而永久效忠于这个国家的人民。”

根据已故李烔才(前新加坡文化部政务部长)的回忆录《追寻自己的国家》一书中披露,冠以“马来由”来识别公民地位的建议是由布斯达曼(当时马来国民党的领导人之一)所提出,后来获得接纳写入人民宪章。

因为AMCJA及Putera提出的建议不被英国人接受,终于在1947年10月20日爆发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马新两地大罢市。遗憾的是,英国置之不理,且在1948年2月实施“马来亚联合邦协定”,迫使马来亚民主同盟收档。同年6月英政府宣布马共为非法组织,并在1950年查封马来国民党,一锤钉死“人民宪章”。

不知为什么,东姑拉沙里既身为巫统要员,近日却重提当日不能被接受的把“马来由”当公民权的标志,看来也可能被聊备一格或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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