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立意良善的公约,是一个共同的价值观。就如社会平等、济弱扶贫、彰显正义。但当一个被普遍认可的公约,无法落实,不是因为正义有双重标准,而是正义落入了有居心人的议程,刻意模糊了正义的价值而去满足政治的需要,这应该是社会的危机。就如会有人提出的谬论是:不应该推翻腐败的政权,不然种族政治就会伺机反扑,得不偿失。

1965年由联合国大会通过的“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ICERD)在马来西亚遭到“滑铁卢”,该公约要求各国以法律禁止仇恨言论,并以刑事手段惩治种族主义组织。刚上台200多日的希盟执政党在签与不签之间犹豫不决,左右为难。消除歧视、维护人权、彰显公平本来就是普世的价值,但马来西亚新政府在今年5月诞生后,要打破种族政治的藩篱看来是举步维艰。

巫裔决定国家命运

拒签成了无奈的选择。公正党主席安华唯有打圆场说:不签,但会遵循其精神。

巫统是靠玩弄种族政治起家,对种族政治的渲染与塑造,就是看准多元种族的国度里,种族之间的差异与矛盾,这也是其求存的有利空间。两大反对党巫统及伊党意图让马来社会产生不安全感,依此创造马来社会潜藏的心理威胁,进而忧心希盟执政下,他们在这块土地的特权、地位、福利恐将一一丧失。当内阁华裔部长人数的增加,在被煽动下,他们也会感受有限的资源好像被华裔窃取似的。

509的大选,马来西亚经历60年来的第一次政党轮替,而这个新政权的取得引发了举国的欢腾,但却慢慢被“解读”为这并非全民的胜利,因为95%的华人,75%的印度人,加上约30% 的马来人选出来的政府看来是不够称为“全民”的。毕竟高达70%的马来人是站在反对党的那一方,而马来人的态度似乎才是真正决定这个国家命运与改革路向的主要“决定者”。

希盟政府要稳住政权,不得不看看这个大比例的马来人的想法、感受与动向,而巫统与伊党的结合,他们将怎样形塑马来社会对华、印裔的观念至关重要。马来人越是没有安全感,反对党就可以钻空子,妖魔化改朝换代的其中两大族群华裔及印裔是他们永远的威胁。

依赖种族仇恨生存

当行动党在野时,对时任政府国阵不承认统考的抨击是理直气壮的,但当他们成为执政党的一员时,才真正的感受到统考不是学术问题,也跟教育本质的争议无关,真正骨子里的问题,就在挥之不去的种族政治幽灵。

华人社会想在国家教育正统的体系里创造自己的考试制度,这是对现有教育体制的严重挑衅,马来人被煽动,曲解华裔要劫取国家的教育“考试权”,马来社会岂可安枕无忧?

华文独立中学间数的增加肯定是一个大问题,才会出现关丹中学这类“不上不下”的怪胎,表面是独中,骨子里在申请的批文里却不得不以政府考试为“幌子”。关中只得阳奉阴违,以满足政治的需要。教育可以沦为讲一套,做一套,颠覆教育必须信守的“言行一致”。就是现在新政府上台,立马承认关中就是独立中学都还要面对层层关卡,也无望立马一锤定音。

种族政治常被政客搬弄与操盘,作为单一种族的政党,这是巫统赖以为生的根基,不掀起种族的矛盾与对立,制造仇恨与怨怼,巫统就无法表现该党身先士卒的道德勇气,进而标榜该党是真正马来人权利与利益的捍卫者,以让马来社会俯首称臣。

上周六反ICERD的集会号召了近6万多人出席,是巫统与伊党在509大选后的第一次大集会,动员的力量不容小觑,但参与者是自愿的、还是存在“金钱”的诱因,都有待厘清,但吉兰丹竟然可以宣布州假期以满足动员展示力量的招数,显然是滥用州政府权力的典型例子。

解决种族不安情绪

举行反ICERD集会的动机,显然是要传递ICERD是对马来族群权利、地位、及君主立宪的威胁,标签为是反马来人的公约。广大马来族群对事实真相可能是模糊的、对公约内容甚至是一知半解的,但领袖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就能全盘操弄、设定、诠释以达到政治需要的议程。

要对抗种族政治,我们是妥协还是反击,是顺从还是坚持,对于现在的新政府确实是个挑战。种族政治的角力不会停止,反对党卧薪尝胆要夺回政权的动机会更大程度的煽情、凸显种族的“不同调”,以累计马来社会的不满与不安,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国家治理危机。

如果一场反ICERD的大集会已经使我们在应对上顿时失去方寸,甚至产生对公平、正义、道德的退怯,那一切改革与建设一个全民“新马来西亚”的努力恐怕就会更加遥远。当正义被骑劫,难道我们唯有束手就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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