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人】自如掌控随心游走　赖国芳终究领头羊

曾是全球流动广告公司Buzzcity的首席执行员，2年前“迫于无奈”从自己一手创立的舞台退下，赖国芳架设面子书及取名“人间烟火”的中文网站，至今收录近百名写手，每天傍晚6时准点发布新文章，吸引超过2万人追踪关注。半百之后翻开人生新页，赖国芳始终扮演推动者的角色，也终于可以在可掌控的环境里随心而行。

Buzzcity创立于1999年，2008年后专注于流动网络的广告投放，当时这类服务并不普遍，公司迅速成长。惟，2013年前后，谷歌和面子书广告平台崛起，赖国芳指：“他们已经发现了这座山头，有朝一日，把更多的资源投进来时，我们肯定战死。”于是，出现了并购潮，当时年营收2000万新元（约6000万令吉）的Buzzcity与规模大一倍的另一家公司合并，赖国芳就此离开自己耕耘了近17年的战场。

在那之后，他创立“人间烟火”，一开始只是个人文字抒发的平台，后逐渐扩大，现已自成媒体，“我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放上面子书，但不想放在个人的页面，就开了一个专页，起初几百人关注还好，但上千人之后，就有点意思了。”他笑称事情变好玩了，“我开始做行销，看能不能吸引更多人来看，后来逐渐发展到一个程度，需要有人帮忙打理，便请了个全职助理。”

凡事应以市场为基础

助理的雇用是对“人间烟火”这个平台的一种期许，赖国芳不讳言：“她一年的薪资已经有了储备，也就是说我们有一年的时间去让这个平台产生盈利。”公司合并后，赖国芳是股东之一，拥有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电机系博士学位的他也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和新山南方大学学院担任受聘教授，本以为“人间烟火”是一个不以现实为考量，纯粹为实现艺文理想的平台，但他直言：“兴趣要用什么来支持？可以用个人的金山银山来推动，但我不想那么做。”

他认为，不讲求金钱回报的文创产业无法长久，“凡事应以市场为基础，事实上也有很多愿意为文化付费的人，认为没人愿意花钱，那是因为找错受众。”在商界驰骋多年，曾多次受邀分享数码行销心得，也即将和Tedx Petaling Street创办人黄菁翠针对“文创如何接轨市场”进行对谈，他点出一件事：“商家赞助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建立有购买能力的群体吗？文创界很多人不讲钱，但只有互惠互利，合作才能产生价值，也只有创造合理的商业模式，才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

赖国芳指，“人间烟火”目前虽是2个人（管理者）的媒体，但同时是上万人（关注者）的媒体，“有上万的流量，就能套入读者的购买力，接著影响购买行为，而导购本身就是媒体的趋向。”作为一个媒体平台，“人间烟火”目前正积极集结本地乡镇导览活动，利用网络互享机制，系统化、制度化地进行文创推广。

从跨国高科技公司到文创领域，始终站在推动的领头位置，他笑说：“一开始并没有‘做很大’的念头，但它确实有被做大的潜质，可以想像得到将来的发展。”出身商界的人似乎都不太会做没有结果的事，一如他说：“就像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过程当然可以是美好的，但也不禁会问：那，未来呢？”

赖国芳（左）在新加坡国立大学担任数码行销课受聘教授，创办一对一家教配对平台“Learnseeker”的年轻企业家余高飞（中）是他指导的学生。面对瞬息万变的科技时代，赖国芳指自己的教学方式更倾向于讲“道”，先教学生看懂了数码世界的框架，掌握用户的习惯和行为模式，才能因应变局制定应对的“术”。

半百开拓第二人生

赖国芳的父母都任教职，他来自玻璃市，定居于新加坡，从创立Buzzcity到退下的17年间，一直专注于公务，个人兴趣的发展是那之后的事，换句话说，他在53岁之后，才开始所谓的第二人生。“在Buzzcity的后期，公司规模变大，我已经很少亲手做事，主要是执行战略规划，但规划的东西不能马上看到成果，就像舵手转了方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是不是在对的航道上。”整顿好公司内部，做好交接后，他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还有什么可做。

离开自己一手创立的王国，他坦承：“很失落。心里想著：我人生最好的时光是不是已经过去了。”流动网络广告起飞，Buzzcity在全球各地设有办公室的2008年至2014年期间，赖国芳拼命奔跑，忙于征服世界，“那时候有可以发挥的舞台，所以全心投入其中，公司也在那时候开始走向国际，从新加坡一个小区域走入欧美、非洲等地，底下有各国的员工，经常飞来飞去，有了很多国际间的体验。”

直到2015年，事情变得不太受控制，出现新的、强大的竞争对手，赖国芳形容：“很多聪明的人涌现，我们也可以聪明一阵子，但无法长期对打。”两年多后的今天，他说庆幸做了并购的决定，“我当时也没想太多舍不舍得、放不放得下的事，只能想怎样做对员工最好，也能对股东有交待。2016一整年，我都在安排这些事，那之后基于行政考量，我不适合再回去，也不想回去，离开前，听到公司里资深的员工在讨论公司未来走向，我竟觉得如释重负。”

2016年，赖国芳出席在西班牙巴塞隆纳举办的“世界移动通讯大会”（Mobile World Congress）。隔年的同一时期，Buzzcity已被并购，他也有了新的身份。

英语接轨世界，中文对话灵魂

赖国芳用名字来区分自己人生的几个重要阶段，“我是华小生，最初用的是中文名，后来念国中，就用马来文名，获得亚细安奖学金到新加坡深造，开始进入英文的世界，接著负笈美国，也还是用Lai Kok Fung这个名字。直到为Buzzcity全球走动后，不能再用马来文名了，有时老外会不知道如何称呼我，有的会叫我Dr.Kok，所以我开始用‘KF Lai’。”他笑指，没想到，藉著“人间烟火”，自己又再以“赖国芳”这个名字行事。

赖国芳以英语和世界接轨，用中文和灵魂对话，往世界绕了一圈后，回到自己的土地，用原生语言重新找到舒服的位置。“人间烟火”有明确的定位，一如所有的媒体，风格全由主编的品位来决定，“我没特地去找人，但来的人我也不是照单全收。”他说：“用‘只要是我喜欢的’为标准就太狭窄了，但它确实有门槛，之所以取名‘人间烟火’，一来所写的必须是发生在这人世间的事，我们不说天堂也不说地狱，很少谈宗教；至于烟火，指的不外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不是心灵鸡汤，也不是自吹自擂、自怨自艾。”

现在的赖国芳有一家和Buzzcity相比，几倍更小的公司隽咏传播有限公司（Jayon Inc），可无论是日常的工作抑或未来的走向，都比以往更踏实，“现在要做更多的事，但几乎都是做了马上就能看到成效，社交平台上的反应快速直接，做得好不好，直接反映在赞数上。”他也提到虽说父母都执教鞭，但在答应担任教授前，实则不清楚自己能否把该角色扮演好，“不知道自己是否享受教学，也无从知道学生是否喜欢我的课。”

尝试了两个学期后，他觉得还不错，“教学的回馈也是立即和直接的，有把课备好，在课堂上就能发挥得好。虽然我没有教学的背景，但我是作者，懂人性；虽然是理工生，但多年来做的是行销，会说故事。”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能决定和自己相关的一切事情，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并且更快速地享受回报。

他忆述：“以前我要顾虑80个员工和他们家人的生活，有时候就算某些人我不太喜欢，有些事我不太愿意，也必须硬著头皮做，就像有一次，对方邀我洗土耳其浴，我虽然不习惯，但还是和他坦诚相见，就因为他所能提供的资讯对公司有帮助。”曾经以为人生最好的时光已结束，没想到转个身又开始了另一段美好的旅程，因为懂得收与放，现时的赖国芳活得更轻松，人生半百‘再’开始，何尝不也是一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