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巫统于1946年创党后,它就间断性地发生领袖失和的斗争,而后又重新合作,化干戈为玉帛。除开巫统创党人拿督翁(1951年)自行离开巫统另立新党(其儿子胡先翁也跟著离开)及东姑阿都拉曼(1963年)对付农业部长阿都亚兹,并开除党籍外,下来的巫统内部斗争总与一个人息息相关,这个人就是马哈迪。

马哈迪是一位传奇人物,他在1946年就加入巫统,但不活跃,直到1964年首次参加大选而成为国会议员。但在1969年的大选马哈迪痛失国席。三天后又爆发“513”种族冲突流血事件。不久马哈迪一马当先向东姑开炮,要他辞职下台,因为他领导的大选使联盟政绩大倒退。

马哈迪也因此成了争议性人物。首先他被东姑开除党籍(1969年)。接著敦拉萨取代东姑成为首相(1970年)。翌年(1971年)为感恩马哈迪的支持,敦拉萨在这一年将马哈迪召回巫统,恢复其党籍。就这样马哈迪在下来的年代成为巫统政治斗争的主角。

就在马哈迪回巢后,敦拉萨于1972年将拿督翁的遗像请回巫统,而承认他的创党地位(马华公会总部在1959年后就没挂林苍祐的肖像,直到2005年才被黄家定安放回去),这对胡先翁是最大的欣慰,也不计较拿督翁曾对党的“伤害”。

巫统的转变

1973年,伊斯迈病逝,敦拉萨提拔胡先翁出任副揆(他们两人是同门襟兄弟)。换句话说,胡先翁是第一个退出(不是被开除)巫统而回来后竟跃升为党政的第二号人物。

1974年的大选,马哈迪重回国会,他被委为教育部长,开始他的新政治长征。1975年,马哈迪再次角逐党副主席(共8人提名),结果脱颖而出。依序排名是嘉化峇峇、东姑拉沙里及马哈迪。1976年敦拉萨逝世,胡先翁升正,他本来有心要提拔内长加沙里沙菲益为副相,无奈后者只是巫统理事而非票选副主席。在压力下,胡先翁只好从三名副主席中挑一人成为副手。意料之外的是他选马哈迪(中委得票最低者),而不选嘉化与拉沙里。就这样嘉化不入阁,拉沙里保留财长职,心中也有不快。

当1981年,胡先翁退休,把棒子交给马哈迪接班时,一场好戏上演了。一方面他巧妙地认同慕沙希淡(在东姑眼中慕沙与马哈迪是站在一起的)与东姑拉沙里角逐署理主席,而胜者将成为副首相。就这样,在马哈迪操盘下,慕沙胜了,也堵住拉沙里更上一层楼。也是在这一年,马哈迪接纳了安华入党,从此巫统有了很大的转变。

1984年,不甘失败的东姑拉沙里又回来挑战慕沙希淡,结果还是不敌慕沙。在党选后慕沙要求马哈迪将东姑拉沙里排出内阁之外,马哈迪不同意;加上马哈迪也不满外界总是形容他的政府是“2M政府”(即取他和慕沙的名字第一个字母)。不久之后就传出慕沙与马哈迪失和的消息。

因为难于相处,慕沙在1986年辞卸副首相兼内政部长职,马哈迪在如释重负下委任嘉化峇峇出任副揆(他们两人曾因1976年竞争副首相而失和,在十年后,马哈迪圆了嘉化出任副相的梦。从失和到合作,这就是巫统政治的变数之一)。

可是最令马哈迪跌破眼镜的是慕沙希淡(仍保留署理主席)竟在1987年的党选时与他的宿敌东姑拉沙里联手,转过头来向当权派挑战。拉沙里的阵营来势汹汹,也有大将在其B队内(阿都拉及莱斯雅丁)。其结果是马哈迪的A队胜了。当年马哈迪的A队有安华、山努西及达因等助阵;后又得到纳吉的支持。

因为阵线分明,马哈迪在当选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改组内阁,把B队的人马消除掉。吊诡的是:当东姑拉沙里在1989年组新党(46精神党)时,准备与巫统来个殊死战,却得不到慕沙的支持,也无法劝服阿都拉(他又跑回马哈迪阵营)。政局的变数本来就没有逻辑可言。

不妨再看看下列的例子:在1990年的大选,马哈迪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后,他就不再重视46精神党的势力(因为该党只胜了8个国席)。

宏愿队伍的挫折

当慕沙、拉加里及阿都拉势力消退的时刻,另一边的安华势力从中崛起了。他原本被视为与马哈迪组成最佳搭档,但当安华在1993年获选署理主席后(嘉化退选)引起马哈迪的不满,他对安华没有回旋的余地也有了其他想法。因此在1996年的党选,他出人意料地将多年的“政敌”东姑拉沙里及46精神党(46马来人党)拉回巫统,又将B队的阿都拉派上用场,以击破安华的“宏愿队伍”。

这里头的奥妙是阿都拉再当选副主席,取代慕尤丁。在不久之后,马哈迪为对付安华,也就不再计较阿都拉是B队的人,准备扶持他成为接班人。

虽然安华的“宏愿队伍”有受到某种程度的挫折,但势力仍保存;尤其是青年团及妇女组属于宏愿阵营。当时青年团团长阿末扎希也在后来脱离了“宏愿队伍”(离队的阿末扎希今天变成大红人,取代慕尤丁成为副首相)。事实上,马哈迪在1998年对付安华(解除官职及开除党籍)后,基本上与B队已一笑泯恩仇了,甚至在1999年大选时,马哈迪还让东姑拉沙里重掌吉兰丹联委会主席,以期从伊党手中夺回丹州政权。讵料事与愿违,拉沙里的首相梦也破灭了。

当马哈迪与安华斗争进入白热化之际,阿都拉已部署接位了。在2003年时,阿都拉从马哈迪手上接棒时,马哈迪是没有异议的,但他不忘催促阿都拉委纳吉成为副相,他这样做被认为是要“回报”纳吉父亲敦拉萨当年对他的提拔。

虽然马哈迪已卸职,但他的影响力仍在;尤其是在2008年大选后,国阵席位大减下,又促使马哈迪逼阿都拉下台,让位于纳吉。在当时慕尤丁也有加入劝解。

在形势比人强下,纳吉在2009年上位,也与慕尤丁结成同一阵线,领导国家和巫统(他们两人曾是宏愿队伍核心人物)。最近又因为一马发展公司(1MDB)事件闹得满城风雨,也导致慕尤丁与纳吉有不同的见解,终于有了内阁改组,慕尤丁被除名的大事(马哈迪也是促请纳吉下台的人)。

今天纳吉也因政见之争与慕尤丁关系闹翻,明天他们是否又粘在一起?我们不知道,毕竟巫统的政治是不断变化的,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这个党仍牢牢地抓住政权,领袖再怎么变都似乎不是大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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