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对中华民族哲学思想的了解是模糊的孔子、老子、韩非子、《论语》、《易经》、《道德经》……。需要弘扬民族思想时,想到的自然是圣人孔子。反正大伙不太在意这些不适用的古董,拿得出来就行,啥折腾无所谓。史学家李学勤则认为历史是民族的灵魂,我认为历史是民族的骨骼而哲学思想是其灵魂,迷糊的哲学思想与精神散涣无异。
理清中华民族的哲学思想,要从轩辕黄帝说起。老子的学生计然在《文子》中如此阐述黄帝的思想:“昔黄帝之治天下,理日月之行,治阴阳之气,节四时之度,正律历之数,别男女,明上下,使强不掩弱,众不暴寡,民保命而不夭,岁时熟而不凶,百官正而无私,上下调而无尤,法令明而不暗,辅佐公而不阿,田者让畔,道不拾遗”。
不管多少是黄帝,多少是计然的思想,西周文王《周易》和太公《六韬》到先秦诸子所强调的仁义内涵,都与上述思想神似。它肯定比亚当斯密放任富人和强者强掩弱去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思想人道。
周武王死后,周公旦摄政。他在父亲文王思想的基础上,制定官吏制度,突出礼仪。形成洋洋十万言的《礼记》。形象地说,周公给《周易》化了浓妆,厚厚的脂粉就是《礼记》。这就是《儒家思想》,周公是儒家的元圣。孔子曾坦言,他只是传承周公的思想而已,以梦遇周公为殊荣。
在周公的政治影响力下,《儒家》成为正统思想。孔子弘扬文王的仁政及周公的礼仪,门生整理为《论语》。门生还把孔子对《周易》的阐释整理成《易传》。形象比喻,文王的《周易》像素颜的村姑,《论语》是经周公涂脂抹粉和孔子打针拉皮后所塑造的时尚美女。
周公和太公被成王分封到鲁国和齐国,于是鲁国和齐国的传统分别是正统的儒家思想和朴实平常的黄老思想。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形成开放的社会。正是这氛围,成就中华民族哲学思想最辉煌的诸子百家争鸣时代。
在需要具体解决问题,能富国强兵的节骨眼上,重道轻术的儒学并不充分。这就像是叫打针拉皮和浓妆艳抹的美女干农活一样。所以孔子周游列国都不得诸侯青睐,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在孔子手上不保。
啥活都会干的村姑是道术并重的齐国黄老思想和孪生的前期法家思想。代表人物有春秋名相管仲、范蠡、李悝、慎到、申不害等,他们都是兼通道德、经济、军事、政治和管理的通才。
黄老和前期法家思想
把黄老和前期法家思想等同,以及把姜太公和管仲归类为黄老传统并非主流的观点。我举两个事实来排除争议。首先法家也叫黄老刑名之术,前期代表人物有李悝(克)、慎到、申不害。后两人也是黄老之学的代表人物。
其次刘邦把长子刘肥封为齐王,任曹参为相国。曹参请教胶西盖公治世安民之道。盖公传授齐国传统的黄老之学,齐国大治。曹参继萧何任汉朝宰相,他重施故技,给文景盛世开个好头。作为齐国承前启后的思想家,太公和管仲的思想理应是齐国传统的黄老思想。
管仲被称为法家,《管子》的内容涵盖经济、政治、管理和文化而不失仁义。里头一句贯穿这些领域的名句是:“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咋看都像黄帝而不像韩非子的思想。
社会主导思想变异
战国子思和孟子的弟子干了件大事,他们在《易传》的《系辞》和《说卦》篇中,给《易经》添加“像数”的内容。方法是定义卦象与自然、社会现象以及内部的复杂关系。比如“八卦之象”中乾对应天、圜、君、父、王、金、寒、冰、大赤、马、木果……。内部的关系有“六画之象”、“像形之象”、“方位之象”、“爻位之象”、“反对之象”、“卦变”、“旁通”……。
再定义1、3、5、7、9为天数,2、4、6、8、10为地数,50为大衍之数等筮数,从而定义“大衍卜筮法”。于是就可占卜出卦数,再以卦象关系和筮数推演,以《周易》的挂爻辞解卦,形成《象数易学》体系。形象地说,子思和孟子的弟子们给文王的《周易》动刀整容。
最前沿的《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的基本理论只是考虑一个物体运动的简单体系而已,难在如何准确描述体系和推理。《牛顿力学》的向量(vector)已不充分, 《量子力学》必须用泛函(operator),而《相对论》必须用张量(tensor)。《象数易学》体系考虑万事万物的演变,该用啥数学来准确描述呢?太复杂了,没辙!
“大衍占筮法”的随机数值如何转变成确定的卦数呢?靠焚香念咒打通天人感应!《象数易学》已经乖离平常心,在当时开放的社会不受重视应属正常。受重视的是行之有效的黄老和法家思想。最立竿见影的是放大人性趋利畏罚心理的后期法家。前半截“人性趋利”与亚当斯密“放任富人私欲”的思想无异。
通过严刑峻法和重赏的手段,商鞅、李斯促成秦朝的大一统和夭折。秦朝灭亡后,黄老思想重返社会主导地位,成就前汉文景盛世。
独尊儒术,儒家变异
公元前134年,汉武帝接纳董仲舒天人合一、皇权天授和灾异遣告的思想,独尊儒术,罢黜百家。武帝设太学,经学博士孟喜、焦延寿和京房把董仲舒的思想与《象数易学》结合。并把科学任性地纳入,如把12时辰对应乾坤二卦的12爻。把24节气对应坎、离、震、兑4卦的24爻,震卦初九为春分,六二为清明……。这算是啥科学呢?给气象和天文学添乱而已!难怪爱因斯坦说中国圣贤不可能创造科学。
64卦无法代表天下万物,焦延寿就定义一林为64卦,每卦再变64卦,如乾卦有乾之乾、乾之坤……。于是64卦就瞬间变成64x64=4096卦。
京房提出八宫挂说,把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定义为八宫的起始卦,依照爻变推出一世、二世、三世、四世、五世、六世、游魂、归魂八个卦,把64卦分别纳入八宫。还有卦气说、五行说等理论。该如何形容这些理论呢?难怪被黑格尔说是随意!
汉朝以后的儒家思想虽尊崇不赞成卜筮的孔子为圣人,但是以卜筮文化为中心的《汉易》影响举足轻重。长话短说,黄帝到太公和文王的思想都是简单平常的。从儒家元圣周公到汉儒,把本来是简单平常的思想越搞越复杂和玄乎,乖离平常心越远。
(稿费捐尊孔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