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治里,无论是一个政治人物重返政坛或是重新加入旧有团队,“回归”都是一门艺术,因为这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政治动作,尤其是当政治领袖邀请一个自己亲手开除的人回归,就更是一场关乎时机、面子、权力和叙事的高难度表演。

前卫生部长凯里被巫统开除党籍的两年多以后,如今传出巫统邀请他回巢,凯里被开除后,不乏其他政党对他伸出橄榄枝,而他不加入其他政党的立场,加上经营名为《Keluar Sekejap》 (出去一下)的播客节目的轨迹看来,可以看到凯里一直在等待时机回归,把自己的政途继续押注在巫统身上。

若巫统党主席阿末扎希选择在沙巴州选前向凯里释放善意,从表面看来,不像是出于扎希的大度和想要修复与凯里的关系,而是出于政治的焦虑,距离上届大选已近三年,巫统迟迟未能重新赢得大部分马来选民的支持,加上沙巴选情的吃紧,邀请形象相对正面的凯里回归,似乎有点迫于无奈,但又好像充满计算。

扎希如果亲自邀请凯里回归,表面上展示了自己的宽容和胸襟,但其实也意味著一种“自我否定”,打脸自己当初开除凯里的决定。但是在权力逻辑里面,扎希似乎不在乎是否打脸,反而是他掌握了主动权和叙事,营造自己包容和放下过去的叙事角度。

更深一层是,扎希对凯里的邀请回归可能根本不是诚意,而是一场充满政治计算的举措,无论凯里如何答复,他都能赢得叙事的主导权。如果凯里拒绝回归,扎希可以说他已经展示诚意而是凯里要继续对抗;如果凯里接受邀请,则归功于扎希的大度,巫统也可以希望借此让巫统在沙巴州选增添正面效应,胜利时,功劳归于领袖;失败的话,责任有人分摊。

凯里回归巫统,一直以来都只是时机和姿态的问题,凯里是一个精明的政治人物,他清楚知道,太早或低姿态的回归会被看成是是一种“投降”;太迟回去则可能错过政治回流的风口,甚至被遗忘,所以他在等待一个“被需要”的契机,而这次发生在沙巴州选前的邀请是有风险的,这让凯里暴露在失败的责任线上。

对凯里而言,可能并没有所谓最好的时机,假设扎希邀请他回归,是因为他还有“价值”;他想要回归巫统,是因为他相信巫统是能让他自我实现的政党,这只是一场关于风险管理的权力游戏。

扎希邀请凯里回归巫统,对双方而言都充满计算,大家都清楚,这不是什么大团圆结局,而是利益的重组,“回归”的艺术,在于看谁更急、谁更虚、谁更会演,说一套对自己最有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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