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前,祖国斗士党主席慕克里兹说:“非马来人若想当我国首相,除非造成人民分裂的多源流学校被废除。”

他说:“要被视为马来西亚人,就须依据个人的言行、生活方式和举止,种族是其次。大马华裔坚持维护他们的语言、文化及思想,会造成社会进一步分裂。”

他举例,前美国总统奥巴马虽是非洲裔,但其成长、教育和生活方式,都是美国式的。另外,好几位拥有华裔血统的前泰国首相,也是从小沉浸在泰国文化,说泰语,像泰国人一样思考(所以才有机会当首相)。

先别说“大马华裔想当首相”是不是个伪命题,就算有,依慕克里兹的说法,他就必须放弃中文、丢掉华族传统,不论是言谈举止,包括生活方式,都要有“马来西亚人”的样子。

什么是“马来西亚人”?从慕克里兹的言辞,不难理解,就是必须像土著一样生活与思考,才有资格被视为“马来西亚人”。

所以,如果我没理解错误,包括你和我,绝大部分正在读这篇文章的,就算你在大马土生土长,有合法的身份证,但在慕克里兹的眼里,我们都不算是马来西亚人。

隔没几天,被坊间昵称“小叮当部长”的土团党妇女组主席丽娜哈伦,也发表“不要华小、不要泰小,只要团结学校”的违宪言论。

马来西亚成立60年,国内百年以上的华校比比皆是,比建国历史还悠久。而且据最新统计,有20%的华小生是友族,要说起来华小也较国小更多元化。可是时至今日,仍有无良政客重复炒作华泰小课题,把一切的种族不和谐,全赖在多源流教育身上。

慕克里兹的老爸敦马哈迪医生,是这些言论的始祖。在他眼里,几乎马来社会,甚至国家的所有问题,都可以在华社身上找到源头。比如说:马来人贫穷,因为华人霸占国家的经济命脉;马来人如果不争气(不听他老人家的话),权力就会被华人夺走,他们将会像新加坡马来人一样,失去政治主导权。

还有,敦马著名的“筷子论”,指责华人“讲华语、用筷子吃饭”,也是华裔难以融入大马社会的罪状之一。

不团结的原罪

多年来,大马旅游局对外的宣传广告,都少不了各大民族同歌共舞,一齐欢庆各类传统节日的画面。然而,镜头一旦转向国内,政客有需要时,这些各族文化习俗,都可以成为国民不团结的原罪。

两千五百年前,孔老夫子就说过:“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句话反映了普通百姓的社会心理,就是人皆希望得到公平对待,否则社会难以维持稳定。社会不安,则国家有难。

可惜敦马父子和圣贤书无缘,否则,这些道理虽然浅显,对于匡正他们的政治思想,还是大有益处的。

敦马老矣,在大马政坛的影响力已日薄西山;慕克里兹没了老爸的扶持,基本上和刘阿斗差不多,只能够模仿老父那一套种族主义论述,有机会就炒作一番。

不幸的是,敦马门派的徒子徒孙众多,从哈迪、慕尤丁,到伊党与土团党的诸多领袖,无一不是成天把宗教种族挂在嘴边的政客。尤其是伊党各头目,每隔一段日子,就要找华社的茬,老是挑赌博、喝酒、女性衣著等课题,来刺激华社的神经。

这些满脑子种族思维的政客,认为拿华裔来开刀,动不动就刷几鞭,特别能够凸显他们在族群里的英雄形象,同时也可以转移自己贪污无能腐败的注意力。

事实上,就算全体华裔接受被同化成没有土著地位的土著,印尼的例子早已告诉我们,文化大同是个错误的不归路;一个民族放弃自己的语言与文化,注定会被其他人踩在脚底。他们今天挑华小,明天提母语,后天就会针对华人的传统文化宗教饮食等等。

这情形,有点像美国对付中国大陆的手法,尽是制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比如间谍气球、新疆种族灭绝、华为5G和抖音威胁国安等等,即使毫无证据,只要每天炒作,就会在认知战占上风,国际舆论就会把假新闻当真相,中国只能一再招架、辩解,疲于奔命。

如何打破僵局

大马华社的处境亦是如此,多年来一直处于被动角色。每次受到无理责难,就被迫尽全华社之力,为华教或华人文化辩护。即使能够让争议告一段落,隔不了多久,又会出现类似挑衅,华社又须耗费唇舌解释,如此周而复始,数十年来没完没了。

要打破这种僵局,华社必须跳出现有框框,反被动为主动,在多源流教育、国民团结、民族文化等各大议题,通过各种管道,包括成立智库、学者讲座、民间运动、宗教交流等等,从华社以至多元文化的角度,去主导相关论述,把舆论的话语权夺回来。

中华民族的价值观中,与邻为善、中庸之道、以和为贵等,实际上和马来同胞的基本价值观是没有冲突的。除了思想偏激的小部分,一般马来人都是性格温顺,勤勉刻苦、乐天知命的一派。过去多少世纪以来,各大民族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和平共处,携手创建今天这个马来西亚,而且保持灿烂的多元色彩,绝非偶然之事。

故此,中庸的大马人民,绝不能把国家的未来,拱手让给一小撮极端主义分子。

固然,放眼目前的华人政坛,看不到有哪一位能够像当年的陈祯禄、林连玉、林晃昇等政教领袖,有那份“登高一呼,众山响应”的号召力。但是,所谓众志成城,与其寄望那些“换了位子就换了脑袋”的政治人物,不如民间团体发挥影响力,再联合友族的开明派学者与宗教师等,充分利用包括社媒等各种通道,把真正的“马来西亚故事”讲好,让这个国家回到建国初衷,让各族恢复理性沟通与交流。

日久见功,只要坚持下去,把更多友族拉入这个中庸的大圈子,大家一起主导国家的话语权,学习求同存异,打造一道共同认知的铜墙铁壁。那么,久而久之,极端分子就难以见缝插针、挑拨离间。

诚然,说易行难,纸上谈兵容易,实行起来万般困难。只不过,华社动辄得咎、一直挨打挨骂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希望华团与华教的衮衮诸公,能够尝试往这一方向探讨,集思广益,为华社寻一个出路,也为万千华裔子弟,许一个不再受霸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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