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第二任首相敦拉萨于1974年到访中国并与后者建立邦交关系,马中建交今年已经迈入第49个年头。适逢中国新领导层就职后,首相安华第一次对中国进行了官方访问,通过参与了在中国海南岛博鳌举行的博鳌亚洲论坛并发表主题演讲。博鳌亚洲论坛有著“亚洲版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称号,是汇聚政界、商界、学界、媒体、国际组织等领域代表的国际大会。
除了,首相安华,最值得关注的是邻国新加坡总理李显龙也出席了该论坛。眼尖的网民也就中国对马新两国最高领导人的迎接规格进行热议,因为安华有红地毯迎接;李显龙则没有获得同样待遇。其实,新加坡媒体后来纠正后者之所以没有红地毯迎接是因为李总理并不是乘搭专机抵达,普通民航机坪不设红地毯是平常的。但是,中国国家主席在致辞中提到李显龙是访问中国最多的国家领导人之一,也强调把新加坡列为周边外交的优先。事实上,访问的规格不是重点,有没有带回重要的投资才是关键。
因此,那些与中国政府或共产党有关系的企业或资本──红色资本的动向就成了关注点。红色资本又有什么魅力?三月杪,从拉丁美洲国家洪都拉斯断绝与台湾的外交关系就可以看出。洪都拉斯总统府国务秘书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不讳言由于该国背负著超过200亿美元/884亿令吉的债务,所以需要寻求通过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获得投资,以克服国家面临的挑战。
尽管近年来中国改革开放所得的经济硕果已经获得世界的关注,但是这也触动了西方经济体的敏感神经。以美国为首的和其西方盟友纷纷筑起“科技长城”,防止高端技术流入中国。
自2020年,英国禁止华为参与5G建设已经预示著西方和中国未来的冲突肯定会加剧。再加上近期美国国会上演多位议员以“车轮战术”轮番“拷问”TikTok首席执行员周受资,足以见得美国对中国科技公司可能掌握其敏感资料的不安。美国当局试图通过法律途径阻止被视为有中资社交媒体巨头的TikTok在美国本土营业。中美两国的冲突会是美国总统拜登在2024年寻求连任的重要筹码。
截至2022年上半年,中国占马来西亚外商直接投资(FDI)总额的55.6%。为了争取中国资金的支持,首相安华在访华之前也努力搭建与中国沟通的桥梁。刚过的3月20日,马来西亚中华总商会(中总)总会长丹斯里拿督卢成全宣誓为代表工商界的国会上议员。值得一提的是,中总是国内华商的联合总机构,也是最早拥有完整区域代表性的工商会。
已故的世界十大华人富商之一丹斯里拿督李光前博士,以及马华前总会长敦李孝式爵士都曾担任该会的总会长,显示该会在大马的影响力显著。从中总总会长受委为上议员的事件来看,首相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及极为重视中国这个贸易伙伴大国。另外一点,首相安华在“一个中国”的表态上无疑是此次访华之行的加分项,他深谙大国博弈之间,应该押注在哪一方的原则。
在《团结政府财案料有惊无喜》和《国油上市利大于弊》文中,我们了解到既然团结政府不愿冒政治的风险去重启消费税,那可行的替代方案不外乎是“劫富济贫”的财案或是将国油上市。另外一个有效的方案则是通过吸引像中国这样强大的外资,毕竟我国占据地理和人才的优势。
战略意义大于实质意义
首相安华访华之行的最后一天宣布,中国对大马的承诺投资额达1700亿令吉,创下历史新高。然而,需注意的是中国所承诺的1700亿令吉投资额可分为国与国的1000亿令吉和马中两国民间企业之间的700亿令吉。然而,本次所签署的只是备忘录(MOU)。
换句话说,有别于合约或协议(agreement)那只是一份双方意愿的书面陈述,包含双方在某些方面的共识、愿望、计划或承诺等内容,但并没有具体约束力。备忘录通常用于商业谈判的初步阶段。马中两国所签署的备忘录的实质意义是增加两个国家之间的经济交流和合作而战略意义则是加强外交关系、提高两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力。
按目前来看,其战略意义大于实质意义,实质意义只会在所签署的备忘录转化为商业合约才发挥作用。举例而言,我在《Bossku时代结束了吗?》一文中讨论纳吉发展经济的大型基建项目包涵了东海岸铁路计划(East Coast Rail Link)。该计划耗资逾750亿令吉,并由时任首相纳吉于2017年主持动土仪式,这项计划就体现了两国合作的实质意义。另外一个例子是509大选后,希盟政府与中国政府商议将购买我国生产的棕油纳入东铁计划也具有实质的意义,因为中国是我国棕油的最大出口市场。
无论如何,马中的友好关系将转化为两国经济发展及惠及两国的人民。首相访华之行也把他上任120天以来出访的国家增加到9个,超越了前首相慕尤丁和依斯迈沙比里同期的数量。中国之行所签署的备忘录对于面临国债高企及政治挑战两难的首相到底是沙漠的绿洲,抑或是海市蜃楼是见仁见智的。
如果马中的备忘录没有转化为实际的项目,那肯定就是海市蜃楼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不过,中方接待我国首相展现的大国之风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即身为大国,也在接待邦交国的事上毫不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