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世界是朝向变好还是更坏的方向发展,可说见仁见智,而且各有所据。只是,从军费支出的角度看,倒是呈上升趋势,特别是美国、中国、印度等国的国防支出更是节节上升。

在1990年代,苏联解体后,政经学界曾流行谈和平红利,认为美苏两大超级大国的军备竞赛已告一段落,使庞大的军费支出可大幅削减,进而促进民主福利,只是事与愿违,许多国家的国防开支均有增无减,特别是美中之间,已出现当年美苏军备竞赛的竞争性支出,两国之间若不进行裁减,恐怕会拖垮两国。

回想前苏联会垮台解体原因固然是多重的,惟庞大的军费无疑是拖垮前苏联的主因之一。如今美中又再展军备竞赛究竟谁会先被拖垮,见仁见智。

可以确定的是,今天的美国已不复当年勇,今天美国的国债已占到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30%(约31兆美元/约139兆令吉),这还不包括其他法定必要支出,如估计到了2026年,美国的医疗照护(为65岁退休人士支付的医疗)会入不敷出,而养老金也预计会在2033年入不敷出。除非减少公共补贴,否则就得增加社会的保险税,提高退休年龄或减少支出与养老金额。

在选举民主国家,加税或减少福利向来是票房毒药,可在公债节节高升的情况下,又如何可持续地追加补贴?实则,公债过高也已危及美元的霸权地位和国内的生产性投资。

一个简战的方案便是,削减国防开支及要求盟友盟国负担更多的基地开支(美国有500个海外军事基地),这也意味著其盟友(如日本与韩国)得增加国防支出。

据此而论,美国迟早得与中国展开裁军谈判,否则美国有可能会先吃不消,原因是,美国国防支出占GDP百分比已超过3%,而中国则尚未到2%,也就是说中国可进一步提升国防支出到占GDP的3%或以上。再考虑及中国有可能在未来10年GDP会超越美国,这个挑战就更大了。

就当前来说,美国单一国的国防支出已占到全球的约40%(约7000多亿美元/3.15兆令吉),可美国的GDP则只占到约25%,且很可能会日趋缩小,这个负担就更沉重了。

世界警察吃力不讨好

实则,以人均国防支出计算,美国的国防支出全球排名第5,仅次于中东的阿曼、沙地阿拉伯、以色列与科威特,新加坡则排名第6。美国的全球人均收入排名是第12可国防支出却是第5,显见已超支。自1990年代冷战结束以来,美国国内已有日益强烈的要求缩减国防支出的声浪。

随著人口日趋老化,生产力的停滞,公债的递增,贫富不均恶化等综合因素的作用下,美国已日益难扮演世界警察的英雄国家角色。很多时候这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

美国人也日愈不满美国的外交政策受到军工业复合体的支配。美国人口仅占全球的4.5%,可国防支出却占到全球40%之高,这是难以理喻的。

尽管,有人提倡美国得追求绝对安全主权与绝对优势,可这个绝对已不得不相对化;特别面对中国这个庞然大物,中国是个拥有巨大规模优势的国家,不仅人口占了全球的约20%,GDP也达到了美国的约70%(2021年美国GDP为25兆美元/112兆令吉,中国则是近18兆美元/81兆令吉);更何况中国是个拥有比美国更强成本优势的国家。

实则,若以购买力平价(PPP)计算,中国早已超越美国成为全球第一经济体而美国与印度则排名第2与第3。换言之,同一美元在中国能做的事比高成本的美国高。

毕竟,美国是个高工资高成本国,这也是何以美国制造业会出现空洞化现象的主因之一,即便美国能招回一些出走的企业回流美国,也是有限的,因为这会使这些企业失去国际竞争力,而中国则拥有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与递增的购买力,其综合竞争力只会日趋强大。

约言之,中国的规模优势效应会使中国更有条件趋强趋大,特别是虑及中国的人口素质不比美国差,而基础设施则更现代化,如高速铁路。

假设其他条件不变,中国的综合硬实力迟早会赶上美国。美国若要持续与中国搞军备竞赛,迟早会被拖垮。可以预见,假设没有特别事变,美国迟早得认清事实(认命),不得不接受中国的崛起。至于在这过程中会否出现中美战争则是另一回事。

凉战格局

一般看法是比较可能的是,在未来几年中美较有可能维持斗而不破的冷和或凉战格局,而不是热战;毕竟两国均是核子大国,即便会打战也应是间接战或代理战,而不是在直接战如美苏对立的两极时代两大国也并未发生直接的热战。

从整体与长期的角度看,由于美国已不在像往昔那么大方,如对盟国大开市场,而是日趋保护主义;甚至有可能走上相对搞好国家事的孤立主义路线,进而逼使一些盟国疏美(如特朗普时期)。在这种情况下,各国也自然会重估与美国的关系,当然这都是不确定的事。

只能说,从大局或大格局来看,美国应较有可能走上自我收敛的路上。这是不得不然的选择;毕竟时代不一样,美国不可能永久独霸世界,单极只是个特定历史阶段的现象,不是恒久的常态。美国对世界的承担将是个日愈力不从心的事。

与此同时,中国、印度等崛起中的大国也较有可能扮演更大的世界角色;只是他们恐怕也只能扮演力所能及的角色,而不像美国那样无限扩张,无限扩张只会无谓地消耗本国资源。除非涉及本国巨大利益,否则应有自知之明。

进而言之,各国特别是中国与印度的周边国家,也得随著主客观形势的变化而调整本国的对中对印度与对美国的政策。对亚洲各国而言,理想的选择是可以搞大国均势平衡,而小国则倾向于强调国际规范与规则,希望能以此约束大国。

强者要自由弱者要平等也是世间常态,从国防支出占GDP的角度看,亚洲各国中,印度、韩国与越南均超出2%;而澳洲、台湾、泰国则超过1%;大马、菲律宾与日本则是约1%,印尼则略低于1%。对中小国家言,国防支出不宜过1.5%,因为这会损及经济增长与民生福利。据此,应尽可能与邻为善,而不要无事生非,制造不必要的争端──除非情况特殊如以色列、新加坡、伊朗等。

从国防支出的绝对额来看,前12名则是美国、中国、印度、沙地、俄罗斯、英国、日本、法国、德国、韩国、巴西和澳洲。其中美国远超中国,而中国又远超其他国家。可说美中两国是超级大国,其GDP与军事力量均远超其他诸国。迄今,美国依然是全球第一大军事大国,只是由于照顾面广,其力量也较分散,而中国则集中于东亚与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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