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新高铁两国签了约,市井小民引颈期盼高铁盖好,原本距离高速公路出口整半小时的二线城市可因此搭上高速发展列车,可事实上,高铁真的会带来发展吗?

从一开始,部长透漏的口风到现在媒体公布的大概位置,相信柔州境内的高铁站,最后将沦为发展商炒作房地产的城市蔓延计划。柔州会设立的站点只有三个,即依斯干达布特里、峇株巴辖以及麻坡。

第一个纵使在依斯干达特区核心,但很明显远离现有的新山市区,终究是为了一个像布城一样的新城而做。从新山市区到高铁的依斯干达布特里站,说不定也要耗上半小时。

至于所谓的峇株巴辖站,从2014年起就已经很肯定不会落在峇株巴辖市区,而是距离市区13公里,开车要至少20分钟的四加亭。交通部副部长,即四加亭国会议员阿都阿兹早在2016年就已经替云顶集团发展的旺金城背书,强调高铁站落在该集团发展的综合镇。

四加亭基本上是峇株巴辖通往南北大道亚依淡出入口的中间点。往亚依淡方向路段,过了四加亭之后,道路笔直,交通灯不多,车程与峇株巴辖市区前往四加亭差不多;但峇株巴辖市区到四加亭路段,一路上交通灯多,尖峰时段塞车也严重,往往是拖慢车程的路段。

把高铁站设在四加亭,除了让作为交通部副部长的阿都阿兹可以向选民交待,也是私人发展商难得的机会。

公共建设与政治酬庸

用基础设施建设当作选区酬庸,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日本政治人物深谙此道,1983年到85年担任首相的中曾根康弘,把高铁站设在群山包围的群马县安中榛名,这个站点距离最近的市镇要15分钟车程,设立站点的原因无他,这是首相的选区。

至于柔佛州境内最北端的高铁站,号称建在麻坡,但政府从来就没计划让高铁驶过麻坡人认知范围内的麻坡。

2015年2月,时任副首相的慕尤丁宣布,高铁站不会离巴莪大学城太远,巴莪也是慕尤丁的选区。如果一路上通畅无阻,从麻坡开车到大道旁的巴莪高铁站,至少也要30分钟。

众所周知,公共交通最重要的课题在于“最后一里”,如果乘客只能使用私人交通或搭乘德士前往车站,或从车站抵达其他目的地,使用率就会大受影响。

接著,我们从省时和省钱两个角度来比较搭乘高铁的经济效益。

从是否省时这个观点来看,无论搭乘高铁还是开车,从麻坡市区到巴莪的半小时都是一定要消耗的时间,因此不计算;从巴莪开车到吉隆坡只需要1小时40分钟;从峇株巴辖开车到吉隆坡取道巴莪则需要2小时30分钟。

搭乘高铁除了行驶时间,还有提早到站的等候时间以及列车停靠等候上下客的时间,需要计算。

以各国高铁的一般营运速度计算,巴莪到吉隆坡180公里的距离需要大概40分钟,四加亭到吉隆坡240公里,则需要大约50分钟。巴莪站的乘客还有三站需要停靠,等候时间15分钟;四加亭则有四站停靠,等候时间20分钟。换言之从巴莪搭乘高铁到旧街场的终点站,需要55分钟,四加亭上车的乘客则需要1小时10分钟。

可别忘了,乘客需提早到站等候列车,若把提早到站的15分钟也列入计算,巴莪上车的高铁乘客对比开车人士可省时约25分钟;峇株巴辖要到四加亭上车的乘客除了提早到站,还须开车20分钟,相比直接开车往北走的人省下约40至50分钟。

能否有经济效益?

至于省钱呢?一般人愿意花多少钱省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从巴莪开车抵达吉隆坡旧街场,过路费23.90令吉。汽油成本方面,以国产车普腾威拉为例,假设全程消耗12公升汽油,以目前市价计算汽油成本25.2令吉。过路费加上汽油成本,开车从巴莪到吉隆坡的成本为49.1令吉。至于峇株巴辖,取道巴莪总车程230公里,总耗油量15公升,汽油成本31.5令吉,过路费同为23.90令吉,总成本55.40令吉。

假设未来七、八年间开车成本上涨50%,成本大约就在70至75令吉之间。

届时,高铁票价只要高于70令吉,对麻坡地区乘客而言就不再具竞争力;对峇株巴辖的乘客,除非是单日往返,省下开车精力,以及大约90分钟的时间,对普通旅客而言,并不是特别吸引人。

更重要的是,巴莪大学城站的潜在乘客,不会是隆新高铁计划服务往返马新的商务乘客,大学城的主体就是学生,学生会否为了省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搭乘高铁?

隆新高铁的服务一共三类,即吉隆坡大马城-新加坡裕廊西直达服务、裕廊西-依斯干达布特里接驳服务、以及马来西亚国内服务。

聊胜于无的高铁服务

吉隆坡大马城-新加坡裕廊西直达路线中间未停靠,因此才能90分钟横跨双城。这个服务的客户是频密往返两国的商务旅客,也应该是整个高铁营运的最大宗客户。

第二类,实际上是为了解决第二通道的塞车问题,简单来说,把高铁当地铁用。

第三类,是许多柔佛城镇市民引颈期盼的服务,但事实是,这路线最北到吉隆坡,最南到依斯干达布特里,要到新加坡还得转乘接驳班次。

对现有铁路没有经过,距离大道出入口也有半小时的峇株巴辖、麻坡而言,高铁看起来很不错,但却可能好看却不怎么好吃的蛋糕。

台湾高铁从2007年开始营运至今已满10年,我去年12月恰巧有机会搭乘台湾高铁以及老字号的台铁,落在台南市区的台铁车站依然乘客络绎不绝,举凡旅馆柜台还是计程车司机,一提到高铁,第一反应就是太远,不建议搭乘,除非是在尖峰时段要前往远距离的城市,如台北。

在我们唯一一趟的高铁旅程中,因为担心早上出城塞车,提早出门到站等候,加上中间的德士车程约20分钟,耗掉的时间大约50分钟。抵达落在沙崙的台南高铁站,周边仍是稀稀落落的平房,可知这地区依然是新的住房发展区。

高铁盖了,发展就会来?若人潮不来,钱潮还会来吗?高铁究竟是炒房的基础建设,还是真正带给原有城镇市区经济效益的交通建设?以目前的站点来看,前者多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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