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说法,相较于年长者在一个国家体制中已经建立的地位、财富或人脉,他们对体制问题可能已经相对麻木或妥协,而年轻人一般来说则尚未陷入既有的权力结构里面,有著相对较少的利益包袱,因此,他们能以更为理想主义和大胆的角度,质疑社会的问题和制度的不公。
年轻人的大胆质疑,并不意味著年轻人永远正确,也不代表年长者没有良知,但因为年轻人更愿意为理想冒险、为不公发声,这提醒了大家,一个社会不能只求维稳,而忽视公义。
日前,一群在亚庇的大学生社运组织发起的“沙巴反贪污2.0”抗议集会,在集会结束前,学生焚烧了一副首相安华的漫画肖像,表达了对首相安华漠视沙巴贪腐政权课题的不满,抗议者也在焚烧活动后清理了现场。
此举一经新闻传播,果不其然,引来批判,沙巴大学发文告谴责,说这是粗俗和不成熟的行为;公正党青年团则第一时间护主,谴责抗议者无礼和过分;也有其它政党和组织表示说焚烧行为鲁莽、粗暴、极端;这让人不禁想要质问,为何大家对这些年轻人的焚烧漫画行为反应如此强烈,却对他们抗议诉求所提及的贪腐问题和诉求保持沉默?到底谁更应该被批判?是抗议者、还是被抗议者?
焚烧首相安华的漫画肖像,视觉上的确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抗议行为,几乎像征著对安华的彻底否定和愤怒;然而,仅因为年轻抗议者的抗议“形式激烈”,大家就全盘否定他们的动机和诉求了吗?
从沙巴州议员集体贪污案、首相委任反贪会主席的制度、到慕沙阿曼出任沙巴州元首课题,民间合理的质疑和提问得不到回应,安华并没有展现出自己和以前的执政者有什么不同的态度和施政,年轻人自然会认为他没有兑现改革承诺,大家从期望,逐渐变成失望,甚至愤怒,他们焚烧肖像,并不是因为私人恩怨,而是对制度失序的愤怒和呐喊。
大家固然可以继续认为说焚烧首相漫画肖像的行为过于激烈甚至不理性,但我们不要忽略了社会在这种道德批判上,有没有双重标准和选择性失明。当愤怒的人民抗争呐喊,为什么有人会道德批判他们的方式和态度;而当权者践踏人民的信任和背叛自己的承诺的时候,为什么这些人却又保持沉默?道德标准面对底层民众和当权者,他们是用的是同一把尺吗?
我们应该问的问题,不是“焚烧首相漫画肖像是不是太过无礼?”,而应该是“为什么首相会让人民如此愤怒?”;如果当权者在人民重视的贪污问题面前无所作为,拒绝问责,甚至偏袒,这是对人民信任的侮辱,这比焚烧漫画肖像更加“无礼”,也更应该受到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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