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当时的满清政府为例说,虽然清兵入关后政治势力上是满族掌权,但由于汉语辞汇充足,拥有天文地理相关词汇,满族最后还是丢弃满语使用汉语。在制订普通话为通用语言后,其实中国早期也出现大量“语言丢失”的状况。
他也表示,两种的语言接触和变异有4个阶段,若以中国的强势语言是汉语为例,首个阶段少数民族只在汉族在场时使用汉语,“但后来会发展成,就算汉族不在场,少数民族在机关和正式场合也使用汉语。接下来发展成村寨群体使用汉语,小孩汉语程度大幅提高,最后连家庭内也不说自己的语言了。”
收集少数民族语言数据
他指出,语言保存的关键在于家庭环境和家庭周遭环境,如果那种语言连家里都不说了,那么要保存下来就很不容易。“语言的使用如果没有受到鼓励,再好的语言政策也无法阻挡语言的式微。”
他是在吉隆坡陆佑路中国华小为林连玉讲座主讲“语言的生命在于使用”时,如是表示。陈保亚同时也是北大中文系教授,长期从事云南、四川、西藏民族语言调查研究。
他也指出,除了1950年代就订下的宪法和法律鼓励少数民族使用他们的语言,目前中国政府也在收集少数民族语言数据。这除了能掌握该语言的发展,也能找出这个语言在消亡前,会出现何种变化。
通晓双语应享法定待遇
他表示,由于汉语才是考高考、上大学的关键语言,若专注少数民族语言会让他们在这些阶段面对转型困难,许多少数民族宁愿将小孩送到汉语及英语学校。
“我也想要招少数民族博士生,但他们英文老是过不了关,每年重考也都仅进步几分,不知道要考到什么时候。中国政府过去的都是奖励,但却没有透过法律保障他们,我想确保通晓双语者享获法定的待遇是很重要的。”
他认为,若要保存少数民族语言,必须透过“家庭村寨学习模式”和“立法保障通晓双语者”两者双管齐下,才能奏效。
方言有保存价值
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主任陈保亚表示,大马华社所使用的方言保存早期下南洋闯荡时的文化底蕴痕迹,有其文化保存价值。
他认为,若要兼顾华人要有共通语言,不要让各籍贯各自独立,最好由推行华语的机构来进行方言推广。
“方言保存工作最好让推动华语的机构来发动,以便在确保华语地位之余顺利保存方言。这在中国某些地方是做得相当好的,他们都成功地在推行普通话的同时保存了自己的方言。”
陈保亚说,他在来到大马与我国华裔的交谈过程中发现,大家虽然都说方言在消亡,但在言谈中还是会无意识地想要保存。
“这是因为说著同样方言的人们,会有著同样的喜欢和不喜欢,所以聊天特别愉快。就如过去我在日本客座教授的时候,虽然我们都能说日文,但周末就是会约所有中国教授出来聊天。中国人特别重视这种老乡观点,因为这能让我们获得一种生存的满足。”
他是在林连玉讲座主讲“语言的生命在于使用”后接受本报访问时,如是表示。
他曾在讲座上提及,如果对于方言是处于“只会听不会说”阶段,要恢复成“能说能听”其实很快;但若已经进入“不会听不会说”阶段,其难度几乎等于学习一门外语。
询及若要从“只会听不会说”阶段抓回方言的根,是否透过电视节目、戏剧等学习会比较可行,他则肯定这种说法。无论如何,他认为最重要的关键,是在于“逼自己开始讲”,周遭人们也要鼓励他说出来,不要嘲笑他。
陈保亚也说,各会馆推动地方戏剧或是举办各种活动,由大人带小孩来接触方言,就是从“周围环境”进一步巩固的作法。
本地较强势的方言如粤语、福建话、客家话等虽有连续剧电视台或是电台广播,但广西话、潮州话、海南话等没有上述资源。“最重要是希望能够抢救,如果不能,那么至少从现在起把他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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