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由于大马与中国走得比较近,也与中国签了约1440亿令吉的投资项目,遂引起了一些争议。随著纳吉政权邀请沙地国王访马,外加上访印度吸引了1590亿双边投资,这个MI路线,即搞中东、印度与中国平衡外交的行动,或多或少也减少了不必要的争议。

做为一个多元民族、宗教的国家,如何平衡穆斯林、华人与印裔的心理,确是个必要的八面玲珑专术,这就是政治。大体上言,自1990年代以来,大马的外交政策便是八面玲珑外交,不刻意得罪任何一方的圆滑外交,此也可说是小国大外交。

历史地看,就与中国的关系言,大马经历了反共反华,中立化与有戒心的友好合作的阶段性变化,而不是一条道路跑到黑的死脑筋政策,这个因时制宜的世异则事异的阶段性变化,自有其内外部环境综合因素在起作用。

在1957年独立到1974年与中国建交这段期间,大马对中国是采取敌对的对抗政策。之所以,固然与马共有关,也与二次战后的冷战格局相关,1950代冷战高涨期,美国曾提出中立不道德论与骨牌论,也就是各国应选边站,及一国若共产化,邻国便会如骨牌一样随著被共产化,这样的思路,加剧了世界的两极化。

防卫协议阻共产化

只是也有一些国家,如印度主张中立论,大马则由于独立以来在国防与外交上仍然依靠英国,如签署英马防卫协议与积极参与英联邦,自也跟著英美走反共反华的路线。这个防卫协议确也有效地阻止了马来西亚的共产化,也在1964年马印对抗时,有效护卫了大马的安全,因为当时大马尚未有像样的海空陆军。

只是,随著英国国势江河日下,1968英国宣布要从亚洲与中东撤军,大马也慌了。

1968后,内长敦依斯迈提出中立化建议及大马积极搞五国防卫协议(即马、新、英、澳、纽),也突显了大马自知本国的脆弱。

大马于1971年,由敦拉萨再次提出东南亚和平、自由和中立的理念,相一致,大马也在1971年改变了一贯的两个中国或一中一台的立场,转向支持一中政策及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地位,毕竟搞中立就得取得美、英、中三大国的保证,否则只能纸上谈兵。

从1974到1990年,则是大马大力伸张其中立化政策的时期,这个中立化行得通,也与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中有关。美国自1965年陷入越南战争泥潭后,便难以自拔,这削弱了美国的威望与经济实力,与此同时,出于联中制南,遂放松了对中的封锁,这一变化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地位,也改变了国际形势。

就大马言,中美关系正常化,也为其中立化主张提供了基础,当然大马是东盟五国中,最早与中国建交,也应与其内政有关,毕竟外交也常是内政的延伸。

取消公民访中限制

大马提出的中立化,也不仅仅是个口号,而是有积极基础的策略,如在1967年8月8日成立的东盟组织,便是个表面上,是社会经济文化组织,实为政治军事组织的集体安全防卫组织。易言之,东盟走的是中小型国家谋求联合自强的一种化零为整,团结力量大的构思。

从1990年开始,大马与中国转入全面伙伴关系的阶段,如1990年,大马取消了公民访中的限制(如只有50岁以上才可访中),也较前更著重经济关系,在东姑执政时期,东姑只重政治与军事安全,完全不考虑经贸,这自有其时代背景,也与东姑的反共思想有关。

可敦拉萨则较务实,如早在1971年,国企Bernas便访中谋求经贸合作,只是敦拉萨在1976逝世后,胡先翁执政时期,马中关系又陷入停滞状态,一些敦拉萨的亲信还被指为共产党的同伙而遭到排挤。惟马哈迪在1981年上台后,马中关系又有了转机。

之所以,一方面是马哈迪有反西方情绪,他方面是马哈迪更注重“综合安全”(ComprehensiveSecurity),特别是经济安全。他在1985还率领了一个203人的庞大代表团访中,中国和平崛起后,他也反对中国威胁论,甚至主张亚洲价值观,这就拉近了马中的价值观差距。

从内政环境的角度看,1989年泰国、大马与马共签署和平协议,以及东欧变天与前苏联的解体,也为马中友好合作提供了基础。就中方而言,自邓小平复出后,中国已不再谈什么革命输出论或永久革命论,更不搞损及国家利益的国际主义,也就是中国外交从政治挂帅转向经济挂帅,从国际主义转向国内建设,使得和平共处五大原则能得到真正的落实。

务实外交更受欢迎

对许多发展中国家言,中国式的偏重经济贸易投资、建设的务实外交确也较美式人权高于国家主权的人权外交,更受执政者欢迎。就一般群众言,也欢迎中式的务实互利互惠,偏重发展与建设的政策--虽然也有少数精英更重视人权民主。

从民调来看,多数大马人包括穆斯林与马来人,也对中国人有好感,好感度也比美国高得多。显见美式软实力不见得有助于提高所谓的自由民主体制的感召力,说到底国与国的关系是国益才是硬道理。就大马言,华人乐于见到中国崛起与马中关系更进一步完善,从穆斯林的角度看,全球穆斯林或多或少均对西方特别是美国有反感,大马的穆斯林自也不例外。

只是,中小型国家为了本国利益,也不会随便靠边站,而会尽可能搞精明外交,因时制宜地左右逢源,从大国的博奕中谋取本国最大利益,而在全球化的当代,由于国与国之间在经贸上相互依存度高,中小型国家更应审慎地与大国相处,大马印尼等国搞八面玲珑外交,应是合乎后冷战时代,也符合本国的利益。

从策略上言,大马与东盟走的路线,大体上是对大国搞平衡外交,与此同时,又扩大中小型国家的团结力量,如1999年东盟扩大成10国,及进一步的东盟10国加一或加三与加六等以约束大国。这是一种精明合时的大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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