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人说Rujuk,我们则称Rojak,拼音或许有少许差异,却止不住岛屿东南亚国家的人对它的喜爱,新加坡、大马、印尼各地都有其拥护者。
听见台湾朋友对槟城啰惹这么形容:那不就是蔬果沙拉!再追问风味接受程度,嗯……味道错中复杂,虾膏咸鲜交织,各种不同质地混搭的食材被送作堆,脆口多汁水翁、涩口番石榴,生芒果、小黄瓜、黄梨、沙葛,中间快速拌入酱料搅拌均匀,最后重头戏再洒上花生碎,每一种配料拿捏至关重要,多一点少一点都左右啰惹味道是否恰到好处。
是男是女,味道说话
事实上,Rujuk源自西元前929年马塔兰(Mataram)王国所说的古爪哇语,地理位置在现今中爪哇地区,他们是以印度混合佛教崇拜的国度,当时搭上中国唐朝经济繁荣时期加上阿拉伯人对香料需求日增,他们以出口摩鹿加群岛(Moluccas) 附近的肉豆蔻和丁香为主。国力鼎盛时期,人们对生活品质有颇多追求,制作雕刻艺术,吟诗作画,岛上各种结合印度神祉祭祀活动相当盛行,当时凡有妇人头胎怀孕七月,会举行纳洛尼·米托尼(Naloni Mitoni)祝祷,有两种必备食物,一为象征顺产,由七小座铺排成锥形的敦本饭(Tumpeng),另一道就是今日主角:水果啰惹(Buah Rujak),将材料切小块与棕糖、花生、辣椒在石舂碾碎成酱拌均分给来观礼的亲朋好友食用,大伙若吃出甜味便相信怀女儿,反之辛味强烈即是儿子,早年医疗设备不足,水果啰惹竟然成了另类超音波。

马来半岛华人发扬光大
几个世纪以来,商贾随著季风航行于南中国海、马六甲海峡与爪哇海之间,食物也随之传播,飘扬到邻近的新加坡、繁华商港马六甲以及槟城,一直到今天,诺大的马来西亚其他州属,很少看到啰惹的踪迹,拼音也从Rujak变成Rojak,由于风味特殊引起华人注意,毕竟闽粤移民清爽饮食习惯与它形成强烈对比,逐将之译作:拉杂,发音与字相近,也有“什锦”、“食材混搭”,最后一团乌漆嘛黑。
我是槟城人,自幼便习惯发酵虾膏才是正字标记,一股浓烈鲜味在口腔迸发,鲜与腥不断在舌腔间直球对决,这也正是挑战味蕾感官,一吃成主顾或者谢谢不必再联络时刻。
马来半岛水果不若台湾甜美多汁,初来台定居想念水果啰惹自己动手做,味道总是差一大截,我不明就理,四处询问秘方,却不得其果。某天突然打通任督二脉,找来未成熟檨仔青(绿色小芒果),涩味口感和甜辣酱汁碰撞刚好达到平衡,忍不住边沾边吃,有致命的吸引力,停不了口。四月季节恰巧碰上莲雾(水翁)农疏果,长得小、不甜是我的首选,不太熟、会咬舌的季节凤梨是我的心头好,专挑粗纤维豆薯(沙葛)切块,市场里歪七扭八的小黄瓜根本不影响口感,许多人种在田里却不会料理、苦涩麻口的沙梨(太平洋榅桲),去籽切一口大小,份量不能多,若能加上土芭乐,浓浓热带风味就更惹味,在台湾想要找不甜,口感欠佳的水果反而需要靠运气,原来这才是啰惹最关键的核心风味。

印尼啰惹更易被接受
啰惹组合在原乡印尼变化更多,三、四根朝天椒火辣辣在石舂上捻成泥,大把花生豪迈一撒继续用手腕力量舂捣,最后舀一大杓棕糖拌均,接著把熟透的木苹果(Wood apple)肉挖出来,一股发酵酸味窜入鼻腔,想说季节水果已经很丰富,摊商老板随手削一大块刚刚绿转红的木瓜,切口还渗出乳汁,颜色七彩缤纷,最后连生地瓜也取之切片加入阵容,额外放入尚未成熟香蕉,连皮一起吃的树番茄,连多汁多籽的西瓜也一起拌入,著实令我大开眼界,少了虾膏,让第一次尝试的外国人一吃成主顾。

随意加、胡乱加开启啰惹另类隐喻,几代异族联姻,马来西亚人说“他们很啰惹”(Rojak)有“混血混很凶”之意,意外成就一道国族料理,不只口味上独特,其实更是爱物惜物,让不好吃的蔬果都有了好去处。
至于还有其他的马来啰惹、印度啰惹,是不是更接近外国人口中的蔬果沙拉呢? 恐怕要自各表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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