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MDAP一词源自国盟领袖嘲讽巫统和行动党合作的政治梗,用以羞辱团结政府的支持者。不过,随著政治局势趋于稳定,国盟煽动的马来民意反风日益失效,希盟与国阵的合作关系跟著稳定下来,在霹州亚亦君令补选期间,民主行动党署理主席倪可敏还提出UMDAP Mantap的口号,试著将巫统跟行动党的合作关系正常化。
巫统青年团团长阿克玛、最高理事博安等人,时不时挑剔行动党领袖,可是,巫统当权派对于跟希盟携手征战第十六届大选抱开放态度,尤其是党主席阿末扎希非常乐见这项发展。
过去不久,安华与阿末扎希就沙巴州选展开谈判,指示双方的沙巴州领导层合作竞选,并且呼吁在希盟和国阵联手的基础下与沙盟整合,可以预见的是,希盟和国阵(更准确来说是巫统)已接受团结政府框架,经历过六州选和历次补选的洗礼,以及即将来临的沙巴州选,希盟和国阵联合角逐第十六届大选的政治基础将持续巩固。
希盟和国阵合作或者说UMDAP模式奏效的话,其结果真的是一加一等于二吗?
事实上,希国联军的“真实力”在于巫统与行动党的配票程度,如果两党能够化解意识形态的分歧,淡化党员之间的猜忌,然后两党逐步就政治论述取得最大公约数,UMDAP将促成马来西亚政治生态的大转变,人民公正党会是UMDAP模式的首要受害者。接下来,笔者将运用2022年大选成绩的资料来一一解读。

参见上表里面政党竞选席次情势来看,行动党和巫统的票席重叠性最低,互补性最高——马来半岛18个非马来选区(马来选民比例低于30%),行动党上阵17席,巫统为零,在76个马来选区(马来选民比例高于70%),巫统参选75席,行动党只提名5名候选人,也就是说,行动党和巫统的选票属于互补性而非互斥性,以2022年大选的结构来看,两党在各自优势选区对战的机会极低。
行动党和巫统最有可能狭路相逢的是71个混合选区,行动党提名18席,巫统提名32席,倘若切开来看,行动党在马来选民比例50%到70%之间的混合区角逐5席,反之,巫统在马来选民比例30%到50%之间的选区仅竞选2席。行动党主攻非马来选票较多的席次,巫统则是强攻马来选民占比较高的国会选区,换言之,两党在混合选区狭路相逢的机会依然偏低。
行动党与公正党同属希盟阵营,两党自1999年全国大选开始累积默契,迄今为止没有在大型选战交锋的经历,因而行动党和公正党的选票结构很难用选举资料呈现出来。然而,我们可以从侧面角度去诊断两个政党的属性。
上表显示,公正党分配最多的混合选区(39席),紧接著是马来选区(33席),基本上与行动党达成选区分工。可是,在团结政府的框架下,公正党跟巫统的票席互斥性相当明显,以选票和议席来看,相较于公正党,巫统跟行动党更容易完成议席分配,而且两党选票互补产生的效用比公正党更强。
就政党实力而言,行动党的得票率中位数几乎比巫统和公正党高出一倍,如果从选区属性来看,马来选区和混合选区是入主布城前的激战区,这些选区恰好是公正党和巫统的主战场,倘若行动党进一步取得政治主导性,势必从瓜分混合选区开始,如此便踩到公正党的红线。
2022年三角战,行动党赢得的七成半岛席次都在40%得票率以上,公正党和巫统明显不如行动党。对于行动党来说,政党实力孱弱且票席互斥性低的巫统是更好的合作对象,公正党反成火箭拓展拳脚的障碍。
接下来看行动党和公正党的关系。图1、2分别是火箭和蓝眼在2008、2013、2018和2022年四次大选的表现,图中两条垂直线之间的范围为混合选区。笔者就两张图得出三个结论:(1)四次大选下来,行动党和公正党的得票样态越来越相近;(2)相对来看,行动党在混合选区的表现比公正党更加稳定,在2022年跟国盟、国阵三角战之下,多数火箭席次保住得票40%以上的状态;(3)行动党越来积极角逐马来选民比例高的选区。


以上三个结论都不利于公正党,首先,得票样态趋近表示公正党的可替代性越来越高,以往是火箭仰赖蓝眼的城市马来选票攻占混合区,如今是蓝眼依赖行动党在非马来选民的认同守护混合区。第二个危机是政党实力比,同样面临其他政党的挑战,行动党的整体战力却强于公正党。行动党触角伸向马来票席是第三个危机,代表火箭想靠自家本事争取马来社会支持,而不是透过公正党或诚信党拉抬气势。
回顾过去9场补选,表面上是团结政府的胜利,如果没有巫统和行动党的配票很难取得7场胜利的佳绩,尤其是新古毛和马哥打两场补选,UMDAP模式实现组织盘配票,而巫统从中获益最多。行动党不再迷信打高空、催投票率的战术,在补选期间学习巫统的地方组织战,在安华领导下的团结政府,火箭和巫统都找到自己的定位,并且互相学习、模仿。
定有人挑战笔者,这些客观数字不落地,无法解释实际的政治实况,行动党跟公正党合作接近30年之久,怎么可能因为巫统的中途加入而分裂?的确,政党之间分合需要在意识形态取得公约数,彼此要有一套政治论述说服支持者,可是,在选举战场面前,意识形态或政治论述都只是加分题,更没有时间之差。
比如,1952年巫统和马华公会在地方选举合作,两党配票独占吉隆坡市议会,联盟党(国阵前身)遂在这层基础上成形,进而共同向英国当局争取马来亚独立。同理,1998年烈火莫熄抗争爆发,行动党、伊斯兰党和公正党预见马哈迪权势大不如前,决定组成替代阵线迎接1999年大选,竞选期间提出转型正义、人权、言论自由、体制改革、废除恶法之类富有进步主义的论断。
换言之,在定期选举的国家,政党必须要从选票上看见“机遇”,才会被动地调整意识形态和论述,如果行动党和巫统看到彼此合作的效益大于公正党,未来两党也会在适当“机遇”下调整政治叙事,组织竞选联盟。
公正党已经失去选举动员的优势,如此脆弱的政党只能在选后的谈判桌上分得好处,想要凭著这股底气在选战获利不可能得逞,而选后协商组织政府往往取决于开票结果,因此公正党可说陷入某种自我陶醉的循环之中。断定行动党除了跟蓝眼合作已没有其他选项,巫统要恢复元气得靠希盟的扶持,全党上下粉饰太平,歌颂安华引领下的团结政府在迈向昌明大道,另一方面,所有党高层都身兼官职,无人闻问政党组织工作,没有一位领袖公开论述“安华之后”或“除了安华”,公正党还剩下什么,烈火莫熄已然成为向党中央表忠的口号。
早前,蓝眼署理拉菲兹在党选造势中表示,公正党的马来支持度不足,华印支持度持续下滑,公正党乃至希盟出战第十六届大选或面临挑战。拉菲兹的言论非常正确,但他忽略了一个重点,今天的氛围若持续不改,希盟可能会大败,但是公正党绝对是灭顶之灾。尤其是UMDAP模式一旦成形,届时公正党剩两条路可走,第一是慢性自杀,充当UMDAP联盟的侧翼,第二条路是快速自爆,跟UMDAP、国盟及其他政党多角战,以蓝眼“软趴趴”的政党实力,铁定被选民弃保,从此消失在政坛主流之中。
人民公正党再拒绝面对现实,不居安思危,不重视基层组织和部署,届时即便党主席由安华转交给努鲁依莎也于事无补。趁著今年党内改选的机会,公正党领袖们应带领基层论述政党前途,否则等待这个政党的将是走入历史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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