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刷视频,刷到一个很生活感的问题:“福建话怎么讲鳄鱼?”我脑子一闪,马上答:“Buaya!”然后……就没然后了。
我也因此发现,自己这么自然地就讲出马来文,也没想过原来“Buaya”不是福建话。
这不是我个人问题,其实槟城人的福建话早就内建大量马来词汇,甚至还自带福建腔,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以为这些词本来就是福建话,尤其我们从小讲到大的那几个,简直已经潜移默化的变成福建话词汇。
我之前就有写过一篇文章讨论番石榴(jambu batu)及水蓊(jambu air)的叫法,很多人通通一律叫Jambu。
再来是Timun(黄瓜),这个叫法从小听到大,讲得比黄瓜还顺口,还有就是Chempedak(尖不辣),你试试说其中文名,看看多少槟城人听得懂,再来还有Kacang botol(四棱豆)、Sengkuang(沙葛)就更不用说,我从小就直接叫成“bangkuang”,音也歪、词也歪,还一直以为是正宗福建话。
这种现象不止在蔬果界,食物名词更是全军沦陷。
你看,Laksa和Rojak两个词,我们用得可熟了,但你注意过吗?哪怕你打成中文字“叻沙”和“罗惹”,讲出来的还是马来音。当我们跟外国或中国朋友介绍时,一句“这是Laksa”讲完,他们只会傻眼看你:所以是汤?是面?是凉的?是热的?
这时候我就得很认真开解释模式:“Laksa 是一种酸辣鱼汤配粗米粉,有虾膏,有薄荷叶,你吃了不会后悔的。”
至于罗惹,我一律称为“水果沙律淋虾膏”,听起来高级又有点模糊,但至少不会跟泰式沙律搞混。
当然,还有那个人人听过但不一定懂的咸虾酱,你跟人说“咸虾酱”,十个有八个要皱眉想一想;你一说“Cincalok”,立刻有画面,小玻璃瓶、粉红虾酱。
这现象在娘惹菜上更明显,你走进一家娘惹餐馆,打开菜单,满满马来文,从Perut ikan、babi pongteh到甜品Cendol,无一不是马来名,尤其是Cendol,如果音译就是煎堆,但刚好中文的煎堆是芝麻球的叫法,所以就有人以Cendol的条状特色改称煎蕊。
很多人说“这不是华人菜吗,怎么一堆马来名?”但这就是娘惹文化最迷人的地方,语言与味道都混血混得理直气壮。
你试试说“沙葛炒”,讲得很标准,结果不少人会瞪你:“那是什么来的?”你一改说“bangkuang炒”,大家立刻点头:“哦,这个贼好吃!”
我们的福建话,其实早已不是原汁原味的闽南语,而是混了马来文、英语、饮食记忆、生活文化后的在地创作,它不是“正宗”,但它绝对是“实用”,更是味道与身份共同煮出来的语言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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